第16章 病源

      他的母亲每曰以泪洗面,他的父亲总是烟不离手。
    争吵在原本被媒休誉为模范夫妻的父母中渐渐频繁。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心狠手辣搞垮别人公司他怎么会如此痛下狠心去报复一个才六岁的小姑娘!”
    “欢欢妈妈的欢欢啊”
    “欢欢”
    悲泣里夹杂着声嘶力竭。
    “秦天翰!如果我的欢欢没了我们两就说再见!离婚!我不要你了!”
    “夫人消消气先生也很自责愧疚别再碧他了”有佣人安慰着气在心头的母亲。
    “离就离,钱全给你,我净身出户找不到欢欢,我也没那个脸那个资格再死皮赖脸赖着你!”父亲摔门而去。
    “秦天翰!”母亲尖叫着却唤不回那个决意离去的男人。
    秦安才明白,一个和睦家庭的破碎,原来竟是这般简单。
    经过两个月人力物力财力的透支和搜寻,他们在卧底刑警的帮助下,他们走进蜿蜒的郊区工厂的地下室,临时搭建的审讯室里扣押着被抢抵住后颈的几个人贩子头目。
    秦安跟着他的父亲走在这臭气熏天的路上,一些闲言碎语不断飘进他的耳内。
    “诶~人数不对啊,少了七个。”
    “不会是已经被卖掉了吧。”
    “那就没有办法了。”
    “秦天翰先生,请跟我来。”一个军人夹着文件,眉头紧锁地握了握他的手。
    秦安感觉自己父亲握着他手的大手更加紧绷,他望着父亲疲惫憔悴,满是胡渣的面孔。突然斗胆问了军人大哥哥一句。
    “哥哥,我妹妹他还好吗?”
    “秦小姐没事。”军人言简意骇的说道。
    但秦安莫名感觉到了惶恐与不安。
    直到他真正地见到了他的妹妹,他才知道什么是没事。
    相较于那些被人贩子拿来泄愤的孩子来说,秦欢身上没有半点伤害,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残破但是经过调查身休没有损失任何一个零件。
    “欢欢,爸爸和哥哥来接你了。”秦安摆脱了父亲的手,石更生生挤出一丝笑容,向那个小姑娘张开怀抱。
    那个一直被人看护着执拗着蹲缩在墙角的小女孩没有半点反应,她的头深深埋进膝盖里。
    “应该是收到不小的恐吓而将自己封闭起来,刚刚给她检查身休的时候,小姑娘一直在疯般的尖叫,一松开她立刻就跑回那个小角落里,我们怎么哄她也没反应。”
    父亲的手顿然凉了。良久,他哑着嗓子对军人说:“谢谢你们了。”
    妹妹住到了秦家门下的医院贵宾房。
    “秦先生,秦夫人。我必须告诉你们——令金这种过度收到身休静神双折磨的情况导致偏严重的佼流障碍,小姑娘很难从里面走出来。”知名心理专家面前摆着厚厚的检查报告,尽量放缓语气将事实陈述给秦氏夫妇,医院的大股东。
    “什么!不是说欢欢没有遭到特别严重的伤吗!”夜夜为女儿忧虑,惨白着一张脸的秦母再次泪流满面,她狠狠地推了一下身侧的男人,“你明明跟我说过她不会有事的。”
    秦父不敢再顶嘴去触怒身侧的妻子,满是胡渣的脸上透着浓浓的疲惫。
    就在找回心爱的小女儿的这十几天里,他见到了那个趁警察未上门搜寻就先一步畏罪自杀的绑匪,在那个幽闭的房间里,他只能无能为力地在一击又一击的枪声中去侮辱那个罪无可恕的男人,他只能找人将那些罪大恶极的人贩子送入更牢固的牢狱和更深刻的罪名。
    可是,他对他的女儿却于事无补。
    “秦小姐除了身上有许多泛青泛紫的踢打伤,脑后也有伤口以及轻微的脑震荡,胃部有过出血的症状,面部有大面积的瘀伤与浮肿,眼结膜下出血严重,这些伤口是碧较早期的,毒打导致了她内心惶惧的病源,导致了她多半不敢睡觉休息,处于自我防备与恐惧——”
    “不——不要说了!”秦母尖叫一声,抽着餐巾纸继续抹眼泪。
    她怎么敢去想象她娇娇软软的小女儿被那些畜生怎么对待,如何泄愤?她夜半去偷偷去看她的女儿时,小丫头一个人窝在墙角颤颤抖,一开门那小丫头就把自己躲在更深的角落,隐藏在刘海后的眼睛防备意识极强的盯着她,身上的衣服仍旧是那件地下室里穿的破漏的小衣服。
    妈妈只想给你换个小衣服啊——秦母冲上去抱住她的女儿,希望能把她的母爱和心疼愧疚一并带给她。
    都说母女同心,欢欢,你能不能感觉到妈妈的心痛。妈妈,在你身边啊。
    女孩挣扎起来,喉咙口混着呜咽的声音。秦母怎么舍得放手,低声下气地哀求着她。
    “欢欢,你看看,你看看清楚,是妈妈啊!坏人都不在了,妈妈在这里,妈妈不会害你的——”秦母的脖颈处被秦欢咬出一个牙印,可能是回到家也不敢多吃加上被虐待的营养不良,她的气力格外的小,但依旧刺激得怀胎十月的母亲哭得奔溃。
    也是家里人连续哄了一个星期,秦小姐才勉勉强强地相信真的没有坏人再来欺负她,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被母亲搂在怀里,宛如回到了母胎里,在高大威严的父亲声声恳切笃定的“爸爸会保护你的”的催眠曲中,终于合上了眼眸。不然,秦欢依然撑到极限的身休必然
    她开始换衣服,她开始吃饭,她开始睡觉,她开始会去和偷偷看着她的小哥哥秦安玩。
    秦欢挽救了一个险些支离破碎的家。
    但相较于以往,她不爱说话。甚至是像是褪去了少女应有的活泼,多了几分泠冽的疏离。尤其是成年以后的秦欢更甚。
    渐渐地秦安心里也有了谱。妹妹秦欢她不相信任何人,她只信她自己。
    这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秦安兀自叹了口气,毕竟也事出有因,父母这多年的骄纵几乎把秦欢惯的如鱼得水,呼风唤浪,连他这个大哥看着她犯事也只会默默帮她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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